世上哪有什么真的幸福,我们又何妨就把这个庭院当做我们的地上乐园呢? 一切我们过去心灵上的创痕,一切时代的烦闷,一切将来世途上不可避免的苦恼,都请不要闯进这个乐园来,让我们暂时做个和和平平的好梦。

《世界旦夕之间》丨虚拟现实与存在的焦虑

徐若风@电影:

文:徐若风





当我们谈起法斯宾德和他的电影时,想到的总是《恐惧吞噬灵魂》、《爱比死更冷》、《中国轮盘》、《雾港水手》或那四部“德国女性四部曲”,而《世界旦夕之间》却较少被提起。在这部电影中,法斯宾德制造了三重虚拟现实,并用多重镜像和充满未来感的电子音营造出迷离的虚拟空间感,用充满不确定性的叙事表现了人对自我存在的焦虑,也对当时的冷战局势进行了隐喻式表达。


 


必须承认的是,《世界旦夕之间》的确不属于法斯宾德水准最高的那一批作品,但它在科幻类型开拓上所具有的意义,令它的价值不低于法斯宾德的任何一部杰作,足以载入史册。《异次元骇客》、《黑客帝国》、《盗梦空间》、《纯洁心灵的永恒阳光》、《攻壳机动队》……这些如今我们耳熟能详的科幻片,都可以在法斯宾德这部45年前的电影中找到影子,且核心的科幻概念一个都没落下的——虚拟现实、梦境窃取、记忆交换消除、思维控制、平行世界……虽然相比后来的影片,其中的部分设定表现得还不够成熟,但放在近半个世纪前的那个语境中,确实具有惊人的超前性和新潮感。









《世界旦夕之间》用长达212分钟的上下两部,讲述了一个异常错综复杂的故事。在未来,某控制论与未来科技研究所的项目“斯莫莱克戎”,通过架设微缩世界来针对社会经济以及政治事件做出精确预测。然而,这个研究项目的创办人神秘死亡,斯蒂勒被任命为这个项目的继任负责人。不久,斯蒂勒的同事们发现他也开始变得疯狂。随着越来越多神秘事件的发生,世界趋于虚实交错,一切都宛如迷失于此、危在旦夕。







如果说好莱坞的科幻作品,从诞生起便喜欢用宏大叙事外壳与小格局内核(甚至内核愈发单调、老套)以及对特效奇观的展示,这么三步走的套路。那么,《世界旦夕之间》则显然是个异国的反例。它拥有文学性很强的结构与大段哲学探讨向的台词,将好莱坞类型片的叙事手法与表现主义的诡谲风格相融出一种反类型片通过微缩的视角与层层嵌套的情节,触角最终伸向了科幻以外的政治隐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会被不动声色地吞噬入其中。


 


这部电影改编自伽洛耶于1964年发表的长篇小说《三重模拟》,该小说首度在文学中创造了 “虚拟现实”,此时正值柏林墙高筑的第三年。显然,在纳粹覆亡20年之后,德国依旧是片深怀历史反思、深受分裂侵扰和深陷冷战影响的土地,宛如一个拉上提线的、被控制的木偶。而在这样的社会关系上,人与人之间变得越发冷漠疏离,恐惧更是无孔不入。


《世界旦夕之间》便是如此冷峻背景下的产物,法斯宾德不仅将自我与世界间的关系投射进影片的科幻设定之中,亦将这类社会的病症,幻化成了影片里屡屡出现的神秘事件


 







正如CC版海报中所揭示的,世界分成了上下两个交叠的圆圈,主角处在三重世界的交叉处,无处可逃,到哪个世界似乎都是被控制的,自由成了无法真正触碰的幻影。电影中无处不在的镜子和玻璃,复制出了人和物的多重影像,表现出事物存在的不确定性,这是法斯宾德对世界“真实性”的质疑。即便最终那个看似“爱能胜过一切”的俗套结局,其实只要留意逻辑疑点,便会发现他依旧是那个渴望爱却又不相信爱,对人性与世界的未来充满失望与质疑的悲观主义者





令人惋惜的是,这部全方位超前于世界科幻电影发展的,可谓是重大“转折分水岭”式的电影,在诞生后却一直被忽视,少人提起。世人硬生生地将一个划时代巨作忽视了——1978年在电视上放映两次之后,它就几近销声匿迹,直到修复之后,才再度回归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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